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抄袭、洗稿的杜甫、苏轼、李清照,赚得比原著作者还多

景小如 搜历史 2020-01-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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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话说,天下文章一大抄,诗词界也是这样的。抄思路创意、抄文辞,抄名句,比比皆是。最可恶的是,抄袭者往往比原著知名度还高,因此拿到的稿费和历史名声普遍都高过原著作者……

先请出一个著名人物,三曹之一的老曹,曹操。

曹操有一首《短歌行》,其中最著名的一句为“周公吐哺,天下归心”,完全体现了曹丞相求贤若渴的领导范儿。然而,就在此诗中,曹操一口气抄了《诗经》中的两首名篇:

曹操《短歌行》

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但为君故,沉吟至今。

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我有嘉宾,鼓瑟吹笙。

头一句出自名篇《郑风·子衿》的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”下一句出自《小雅·鹿鸣》中的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我有嘉宾,鼓瑟吹笙。”四句中,原创只有一句。

再看诗圣杜甫。

不管大家有多喜欢杜甫,他确实存在抄袭嫌疑。如果稍微为诗圣遮掩一点,似乎可以叫……借鉴,或致敬,或化用?

杜甫有一首《兵车行》,讽刺唐玄宗用武过滥的。前几句“车辚辚,马萧萧,行人弓箭各在腰。耶娘妻子走相送,尘埃不见咸阳桥。”简直押韵流畅到让人忍不住唱起来。但接下去,杜甫就开始化用魏晋著名文学家、“建安七子”之一的陈琳《饮马长城窟行》中的名句了(秦朝民歌也有此句):

虽然杜甫比陈琳多了一句,创意上却显然存在借鉴关系。而尽管陈琳曾几一度也是文坛大拿,是顶级流量,但比起鼎鼎大名、和我们人民群众站在一条战线的杜甫,陈琳的诗句,还是稍显默默无闻了点。这句“生男不如生女好”的警世概念,让人完全以为就是杜甫一贯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的特色。
杜甫的抄袭和化用远不止这一首,不过,让羞红的杜甫退下,还是换上另一个诗词大咖,苏轼。
苏轼的抄袭一般比较明目张胆,他似乎并不觉得是抄袭或洗稿,他喜欢的诗句,拿过来改个词牌,就变成自己的词了。而且,我们要列举的第一首,苏轼抄的还是同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的老前辈韩愈。


比比看,差别在哪里?顺序颠倒一下,必要句式减少两个字,就成《减字木兰花》啦。韩愈知道了,会不会找苏轼维权?大概苏轼也正是知道韩愈无法维权,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借用名句。

这不,下面,他在《浣溪沙·渔父》又洗了一次稿,这次洗的是一个不太知名的人物,叫张志和。

张志和是中唐词人,是当时的神童,3岁能读书,6岁能作文章,16岁就考上了大唐科举中的明经科,不久顺利进入了仕途。起初一切顺风顺水,后来改变整个唐朝人命运的安史之乱到来,又因为至亲之人接连病逝,张志和有感人生无常,于是辞职还乡,效仿陶渊明过隐居生活。唐肃宗赏了他一对奴婢,称为“渔童”“樵青”。《射雕英雄传》中一灯大师的弟子被简称为“渔樵耕读”,正是张志和当时的状态——戴着斗笠、披着蓑衣,钓鱼为乐。闲时砍砍树,看看书。

就是在这段隐居当渔夫期间,张志和见到了“西塞山的白鹭”和流水里的桃花与鳜鱼,写下了这句名篇。

苏轼初读此词,见到这舒心惬意的名场面,当即一拍大腿,也要写一首赞扬渔父的词。可一番刷刷刷之下,搁笔一看,咦,怎么直接把别人的词抄了一遍呢?心虚中,干脆提笔改几个字,于是“山前”的白鹭到了“山边”,再临时添若干字词,一首词牌的转换大作完成!
所以自古以来,洗稿的事多了,抄袭的人只要够著名,大家只看过抄袭作品,谁记得原著是谁呢?
经过名人的宣传后,朱敦儒也来了一首续作:

和苏轼一样的词牌,因此俩人都是中间添句。

宋代的徐俯也附了一首《鹧鸪天》:

黄庭坚:大家玩得这么热闹,我也凑一首。

黄庭坚取的是《鹧鸪天》的词牌,因此比前几位字多,而且,他在对张志和的词再创作的时候也特地点明了“此余续成之意也”,比没有“序言”的前几位要好看一点。

元代刘秉忠在《太常引·桃花流水鳜鱼肥》也直接抄袭,为了符合自己的词牌,便将张志和原词删减一两个字……以为自己是《减字XX》的词牌呢?

这一波走完。要论抄袭,“唐宋八大家”组合中的另一位欧阳修也不甘示弱。
唐代韦应物有一首《滁州西涧》,其中著名的诗句“春潮带雨晚来急,野渡无人舟自横”,常让人感觉到层层的孤寂感,宛若失恋。欧阳修看过后,十分欣赏佳句,于是毫不客气放到了自己的《采桑子·残霞夕照西湖好》:“残霞夕照西湖好,花坞苹汀,十顷波平,野岸无人舟自横。”只偷偷地把整个湖面的辽阔孤寂感,改成了岸上无人。

名相晏殊的儿子晏几道get到苏轼此前的操作套路,如数照搬。他抄的是在他不久前的一位诗人,名叫翁宏。来对比一下。

不管多少研究诗词的大文学家看过翁宏的原著,反正“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”的场景,我是从晏几道词里看到并记住的。

“大历十才子”之一的钱起有一首《省试湘灵鼓瑟》,也很“荣幸”地被更著名的忧郁青年秦少游抄了去。

自此以后,每次曲终人跑了以后,江上都要有青峰相伴。

雷同的抄袭和化用数不胜数,可惜钱起也没为此赚到一毛钱。
金朝有个脸皮更厚的文学家李俊民,在《满江红·和张文玘二首》中,几乎用吸星大法的模式,抄了不少著名词人的句子。
宿酒才醒,听唤起、一声春晓。无限恨、满城风絮,一川烟草。
年少抛人容易去,万红千紫都开了。
试但教、头上插花枝,花应笑。
狂言在,人绝倒。狂药尽,愁难埽。待叮咛嘱付,再来青鸟。
团扇不堪题往事,断弦惟恨知音少。

但时时、频把镜来看,人将老。

“宿酒才醒”一句,晏殊和戴复古都用过,此句比较平常,看起来不算抄袭,但接下来的每一句,就让人不得不佩服李俊民真是饱读诗书了……“一声春晓”,苏轼有“杜宇一声春晓”,“无限恨”也是宋词常用句,勉强不作数,接着,“满城风絮,一川烟草”,化用贺铸的“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”,别以为颠倒一下大家就不认识了。

第二段,“年少抛人容易去”,同样是晏殊的,“万红千紫都开了”,出自宋代陆文圭的“万紫千红次第开”,“头上插花枝”大家也不陌生,出自唐代刘得仁的“满头犹自插花枝”(这句抄袭者甚众)。

第三段青鸟相关也是熟句。第四段,往事不堪、团扇、断弦、知音、人将老,字字都是常被镶嵌进古诗词中的关键字,但李俊民胜就胜在,全词写完,抄完唐宋大家们,却完全没什么实质的意思。

诸如此类的抄袭还有宋代晁补之,《临江仙·信州作》中一句“水穷行到处,云起坐看时”熟悉么?对,王维的,只是把主语颠倒了一下;“松间药臼竹间衣”,贾岛的影子;“青山无限好?犹道不如归”,抄范仲淹的“春山无限好,犹道不如归”。

女词人中的一颗明星的李清照也难以免俗,千古名句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,化用的是贺铸的“今宵眼底,明朝心上,后日眉头”。

李清照

尽管古人可能并不注重版权,但这些如此光明正大抄袭、洗稿,是不是太跌份了点呢?最后,这些古人还有不少抄袭了毛主席诗词的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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